艺术，作为人类文明的精神镜像，始终以感性形式编码着个体与时代的双重记忆。在全球化与数字技术重塑文化生态的当下，艺术创作已突破地域与媒介的藩篱，成为跨文化对话的活性载体。本研究以艺术家个案为棱镜，旨在穿透作品表层的形式美学，探求其背后交织的文化基因、心理图式与社会能量场。

　　传统艺术史研究常受限于风格演进线性叙事或天才论范式，易将艺术家简化为艺术运动的时间注脚。本课题则尝试构建“微观—中观—宏观”的三维研究模型：通过视觉符号的考古学解构（微观），还原个体创作系统的生成密码；借助跨地域艺术家社群的比较研究（中观），定位个案在文化迁徙中的坐标位移；最终连接后殖民理论、媒介生态学等视角（宏观），揭示艺术实践如何作为社会变革的隐形推手。方法论上，除图像志分析与档案梳理外，更引入数字人文工具进行创作母题的语义网络建模，并采用参与式民族志深入艺术家工作室，捕捉未被文本化的创作现场逻辑。

　　此研究的学术价值不仅在于填补某艺术家系统性研究的空白，更试图回应当代艺术研究的范式危机——当NFT艺术颠覆物质性、AI创作挑战作者主体性时，个案研究如何超越传记式书写，成为解码文化转型的密匙？我们期待这项研究能为艺术社会学提供新的分析单元，同时启示文化机构构建更具生态性的艺术评价体系。

　　全文将以“创作语言的重构—文化身份的协商—社会介入的路径”为线索，在流动的现代性语境中，展开一场关于艺术主体性如何在不同权力场域中自我重塑的思想实验。这既是对个体艺术生命的深度凝视，亦是对艺术何为的当代诘问。

　　朱金华，1940年生，男，重庆人，毕业于四川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结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高研班。国家二级美术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油画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水彩画家协会会员、杭州市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当代油画院画家；陕西当代水彩粉画研究会研究员、浙江美术网签约画家、成都经典汇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签约画家、中国水彩商城签约画家。

　　1985-2000年，任四川省什邡县美术书法协会副主席；2000-2005年，任四川省首届什邡市美术家协会主席；2005年，任四川省什邡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2010年，再任四川省什邡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

　　1998年创办“四川省什邡当代美术学校”任校长，任职十三年，所培养美术高考生一百余名，全部考上高等美术院校。

　　2011年定居杭州。

　　童心、跨界与文化的三重根性

　　—论朱金华“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的艺术张力

　　樵夫

　　在中国当代艺术界，非科班出身却达到专业水平高度的画家成千上万，其中，朱金华先生的艺术，以其独特的生命力和创新性独树一帜。通过整合其艺术实践、自述散文、师友评论，窥见其创作精神可凝练为三重根性：未受规训的童心、无界融合的跨界思维以及谦卑内省的文化底蕴。本文结合秦大虎教授等评论家的观点，并融贯中西哲学思想，深入探讨这三重根性的具体内涵及其启示。

　　朱金华 《千钧一发》布面油画 120x160cm 2004四川省美展、 2017.7.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浙江省”军魂颂“画展

　　朱金华 《沧海，悠远的传说》布面油画 80X100cm 2018

　　一、未受“规训”的童心：艺术本真的永恒追问

　　朱金华的艺术启蒙，始于三岁时兄长画汽车的视觉震撼。这种“复归于婴儿”（《道德经》第二十八章）的纯粹体验，奠定了他对艺术本真的追问。

　　少年时，偶失央美附中学习机会，心心念念的“专业美术道路”理想破灭，却使他萌生了“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学习模式。这种“身在边缘”的模式，需要坚定的意志、顽强的毅力。但茫茫社会，芸芸众生，我师在何方？

　　一九六三年，在永川工作五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电影院的美工苏祖鹏（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毕业，后来的重庆工商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苏老师每次写生示范，朱金华总是站在苏老师的左手边，这里能够全景观看老师用笔、调色，如何起稿直至深入到绘画结束，随即借用这幅画回厂临摹。临摹是学习油画的重要方法，三年下来，笔底有了油画的灰调子氛围，勇于到全国性大型展览会上直接临摹原作。

　　朱金华 《多情的上塘河畔》系列之《此岸与彼岸》布面油画50X70cm 2011

　　朱金华 《国殇贰零零捌》之《金秋的春光》布面油画 50X70cm 2008

　　一九六五年和画友徐星海去重庆夫子池展览馆，临摹全国美展油画巡展中的《斯大林公园》一个局部。行家评论：你对油画的色彩感觉不错；

　　一九七三年，两次在成都的“万岁馆”临摹全国美展连环画巡回展五幅原大的汤小铭、陈衍宁《无产阶级的歌》素描；以后，又在“李有行先生水粉画展”临摹；临摹了何哲生老师、贾兴桐老师的不少油画、水粉画原作并得到热情指导，均体会深刻。

　　一九七四年九月，绵阳文工团来什邡演出，唐绍云老师（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毕业，后来的厦门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随团而来。唐老师深入讲解素描、油画的基本理论并作写生示范。朱先生将十多天的听课笔记和习作，请老师过目，唐老师说：“基本就是这些，你真是一‘点’就通。”

　　外在的学习表现技法非常重要，童心的幼年熏陶更是深层次的、根深蒂固的。

　　朱金华 《海之韵》系列之《协奏曲》 布面油画.50x60cm 2015

　　父亲是家乡知名中医生，写得一手颜体好书法。堂屋里除供奉着药王菩萨外，满墙都挂着亲友相送的中国画和书法作品。五六岁的朱先生，时常在这些神圣的书画前浏览，虽然全看不懂，但觉得这些画上的形象妙不可言；小学美术老师张庆仁和罗立瑶的水彩演示的耳濡目染，使童心明捷的朱先生，对中国画、水彩画也有着浓厚的兴趣，长久以来，萌动于心。

　　八十年代初，他决定探索一种新的水彩画，颜料和用纸丢弃很多而不成功，一年年过去，均宣告失败。

　　朱金华 《血肉长城颂》系列之《中美空军混合团王牌飞行员王延周肖像》亚麻布面油画 100x80cm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直到八十年代末，朱金华研究的水彩画猛然间大突破，一幅幅优美动人的画面，首先感动自己，也让读者感动。女儿也参加了这种水彩画的研究，她思维敏捷心灵活跃，作品清新靓丽与朱金华水彩画的深沉稳重对比鲜明，朱先生倍感欣慰。

　　一九九四年，朱先生父女十年磨一剑的研究精神，感动了时任四川省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的王明月老师。当王老师看到朱金华向他请教的一幅幅水彩画照片时，当即肯定父女俩的成果，并建议举办父女画展。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十七日，《朱金华朱莉娜画展》在四川美术馆成功举办，省美协副主席李焕民在开幕式上大力支持朱氏父女的绘画创新，鼓励他们继续创新。省美协副主席吴凡题签、世界书画家协会加拿大总会会长郭农题签、省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的王明月作序《变换流动的新颖艺术》、何哲生老师等出席隆重的开幕式。观众看展后纷纷热情留言祝贺。四川电视台、四川经济电视台、《四川日报》、《四川文化报》、《美术报》、《.读者报》、《民间文化艺术报》、《德阳日报》都作了报道。

　　朱金华 《海之韵》系列之《潮起潮落》之一，

　　布面油画 50x60cm2014.10“融合与拓展一一2015浙江油画大展”

　　一九九五年，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了《朱金华朱莉娜画集》。画集由王琦老师题签，李少言、何首巫、李焕民、吴凡老师题字，王明月老师作序、李善灵老师题跋。

　　这种大众喜闻乐见的水彩画，在《中国水彩》、《美术报》、《美术界》、《美术大观》、《春风》、《散文百家》、《延河》、《花溪》、《莽原》、《小说界》、《星星诗刊》、《福建文学》、《创作评谭》、《散文》海外版、《百花园》、《美与时代》、《名人传记》、《雨花》、《四川文学》、《当代作家》、《百花洲》、《散文百家》、《小说界》、《山茶》、《诗刊》、《未名诗人》、《小小说选刊》、《四川日报》、《中国市容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一百余幅；

　　朱先生的水彩画、中国画、油画，不仅在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澳门展出，还在泰国、加拿大、日本、美国、俄罗斯展出。

　　朱金华《江南忆》系列之《露台——我的花港观鱼》布面油画 80x100cm 2016

　　朱金华《静态》布面油画 66x56cm 2020

　　朱先生的父亲有一句名言：“一家人要欢欢喜喜地生活”。因此，父亲总爱讲许多民间故事，逗得家人捧腹大笑。还引用古代诗词吟诗作对，譬如：“塔内点灯，层层孔明诸葛亮；西湖洗藕，节节太白李长庚”等等。

　　听得最多的是姐姐朱素华，然后，她又转述给弟弟们，家庭氛围其乐融融。在这样的环境中，年幼的朱金华感悟到语言文学的奥妙，但不得要领。

　　八十年代初，党中央号召提高全民文化知识水平，各种学校如雨后春笋般诞生，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朱金华《静物》布面油画50x60cm 2007

　　一九八二年，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分两类，一是全脱产学习，国家倡导、单位支持，适龄学员称为“正读生”，持红色学生证，期末考试不合格者，可以当期补考；另一类是不脱产学习，国家倡导、单位支持，超龄者或者不能够离开工作岗位者，可业余参与学习，称“自学视听生”，持蓝色自学视听证，期末考试不合格，不能参加当期补考，而是根据学员在三年学习中不合格次数决定，有三次不合格者，自然淘汰，有两次不合格者，可在三年后参加一次性补学分考试，合格者准予毕业。朱先生属于后者，但他以“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钻研精神脱颖而出，以《朱自清散文的绘画美》获得“优秀毕业论文”称号毕业。

　　友人问：为何学习电视大学？他回答很简单：“内修，全是为了更好画画”。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丰富的艺术语言和深刻的思想性非常重要。”

　　朱金华《良渚古城遗址寻迹》布面油画80x100cm 2020

　　毕业后继续直追绘画学习的机会。

　　二零零九年，参加四川省美协开办以俄罗斯教师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尼可年科和罗•曼列昂尼多维奇•依里因内赫讲授的“俄罗斯油画训练班”学习；

　　二零一二年三月，参加中国美术学院基础部特邀瑞士艺术修复与保护协会负责人、艺术品修复专家、瑞士国际著名材料技法博士Julita BECK（朱玉塔）全程主讲西方古典油画材料技法的“凡戴克油画材料技法班”学习；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第十五届中国杭州西湖国际艺术博览会”上，聆听中国美院教授吕洪仁老师讲解素描课。吕老师对朱先生说：“我在艺术博览会讲四天课，你四天都来了，你七十多岁了还那么认真地学习，这种精神让我很感动，所以请你到我家里来。”吕老师仔细指导朱先生带去的画，随即拿出一本《艺途回眸——吕洪仁画集》相赠，并慎重地题上：“朱金华同志正之吕洪仁2012.12.9.”要朱先生好好看看这本印刷品还原得较好的油画图片，研究油画的色调。同时，叫他多画写生，画到一段时间以后，再拿去他指导；

　　二零一三年九月，朱先生第一个报名参加秦大虎、王晓明老师主讲的中国美院油画高研班，学制一年。

　　秦老师在《朱金华绘画作品集》前言中说：“我带他们到婺源小李坑写生，我对这位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学员就十分动心，十分在意。他又是班里水平比较突出的，我跟他结下了不解之缘。”

　　王晓明教授主讲“形式语言”课，带领全班学员去俞源参加“中国武义俞源现代水墨艺术节”，与全国各地的水墨艺术家交流。王晓明教授也在《朱金华绘画作品集》前言中说：“他是一位让我尊敬的学生，我喜欢亲切地叫他‘老朱’”。

　　朱金华《上塘河畔小路的傍晚》布面油画 50x60cm

　　高研班结业后，朱先生多次到沿海岛屿写生，感叹海洋的博大神秘，创作的一批海洋题材的油画，多幅被收藏。

　　荀子曰：“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荀子《劝学篇》）。朱先生学习之路弯弯曲曲，在各种班学习是为了“登高之博见”，而他的爱好的初心，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锲而不舍，学而不厌。

　　苏祖鹏在《朱金华绘画作品集》前言中回忆：“他看画那劲儿，两眼发出光亮，浑身兴奋不已”。这种学习的痴迷状态，恰似王阳明“心即理”的哲学投射——未被世俗概念污染的直觉体验，直接与世界的本质对话。

　　朱先生的“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学习模式的意义，是从儿时“未被‘规训’的创作冲动”，过渡到了“以冷静的业余身份进行专业研究的自觉状态”。

　　无论业余与专业，恒定作品质量的“评委标准”，都是“专业”的，入选与否，都不是以身份确定的，如果是，那便是“伪评”。所以，朱先生的“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学习模式所遵守的，全都是艺术的标准法则。他也画石膏和色彩长期作业、速写、创作草图、色稿、正稿直到完成，都有严格的程序，并非“野性”神作。特别是油画色彩语言的研究这一重大课题，既要有质感、色感、触感的呈现，又要有作者个性的张力。

　　朱金华《艳阳天》 布面油画100x80cm 2019

　　正如中国美院教授全山石先生所说：“油画本体语言在我看来主要体现在油画的色感、触感和质感。……它构成了油画之所以是油画的基本要素。油画的风格可以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风格，但油画本体语言这个根基却不可动摇，否则油画便会失去其立足的特征。”（《油画语言的追索——全山石先生访谈（上）》全山石艺术中心2022）

　　秦大虎教授在《朱金华绘画作品集》前言《艺术永远年轻》中特别强调：“古稀之年的他不仅像年轻人那样坚持外地写生，而且比年轻人进步还快。”这种持续的学习热情，正是童心未泯的明证。

　　朱金华的学习史堪称一部抵抗艺术异化的精神史诗：一九五五年因邮局错投错过央美附中招生，这一看似遗憾的偶然，却成为他挣脱“跨界”束缚的契机。正如庄子所言“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庄子·人间世》），他在边缘处开辟了一条以“业余”之名践行专业精神的独特道路——通过自学临摹、跨界吸收，将“非科班”的劣势转化为自由探索的优势

　　在工厂当工人期间，每月从二三十元工资中挤出五元购买颜料（那时油画颜料一支两毛钱）的行为，近乎禅宗“破执”的修行——以物质牺牲破除功利之障，守护艺术灵性。

　　秦大虎评价其作品“在‘似’的基础上追求美、追求变”，这种对视觉真实的永恒追问，恰如朱熹“格物致知”的实践——通过穷究物象之理，抵达艺术本真。

　　朱金华《坐进草原》布面油画 50x60cm 2014

　　从青春活力的少年到耄耋之年，朱先生童心所致，一直坚持学习。

　　二零一四年起，他用了十年时间收集素材，研究甲午海战敌我双方作战位置、战斗经过、舰艇样式；探讨人物形象、选择道具，从构思、构图、画色稿、画正稿，作了多次大幅度的修改和深入刻画。

　　作品系群像式构图展开故事情节：故事发生在画展大展厅里，展墙上挂着一幅巨幅油画，画面内容是一八九四年的甲午海战作战场景，邓世昌的致远号军舰，准备开足马力直冲日本旗舰吉野号。但是，吉野号的炮火密集，致远号在敌舰的密集炮火中受重伤，大火弥漫、海水冲天，这是历史悲剧，这是画中画作为背景。

　　中日战舰作战画面前，是看画展的当代人，人们手上的道具有《人民日报》的头版“唱响新时代强军战歌”（干部手中）、十四五规划（科技工作者手中）、《重读甲午》书本（大伯手中）、少年手中的航空母舰、少女手中的歼31、大学生手中的《甲午战争史》等等，都具有中国当代社会快速发展的思维和特征，以此增强时代差异感，潜台词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自信，与墙上画面上的悲剧剧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构图选取了“方形与圆形的结合方式”，以背景油画画框的长方形，与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人物组合的三个圆形的串联，联系第一组、第五组人物，穿插一定的倾斜线，使构图中有动态感。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120x180cm 2024

　　人物群像是主体，五组人物，围绕着中心人物海军将领，倾听他的讲述，他身着白色海军服装，是整幅画的亮点，他右手前方不远处，就是这幅画的视觉中心。其余几组人物，包括大学生、科技干部、老革命、少年儿童、青壮年观众，都围绕这个视觉中心相顾盼。

　　在倾听海军军官讲话的人群中，红衣少年尤为突出。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男孩，体态和动势体现了一种迫不及待的心理活动，通过手的动作和腋下的航空母舰模型表现出来，形象语言是：立下壮志一定要参加祖国的强军建设。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1

　　海军将领、背向手握《重读甲午》书本的大伯和红衣少年组成了这幅油画的“画眼”，对表达主题思想非常重要。

　　二零二四年三月，终于完成了一米二乘一米八的大幅油画，恰逢甲午海战一百三十周年，作品命名为《重读甲午•国殇一百三十周年》。

　　又一个“十年磨一剑”！

　　朱先生的创作并非功利，也非某某订制，而只是一种“表达”。是从读小学历史课、电大历史课至今久积于心的期盼祖国强大、复兴中华的情感心理的表达。

　　伟人说：“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2

　　朱先生通过画面上小孩、青年、中年和老年的人物形象、与时俱进的道具、背景上甲午海战历史景象的强烈对比，阐明强国强军的主题：“只有国家强大到超越他人的程度，才能够震撼侵略者，保卫国家，‘不战而屈人之兵’，人民才能够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

　　作品一完成，“诗风画语”平台立即作了报道，其链接在《今日头条》、《知乎》、《搜狐》、《bilibili》等发表，主持人还同作者进行了直播。

　　二零二四年四月、八月，《重读甲午•国殇一百三十周年》两次被收入《中国艺术家优秀作品精选》（第260期、第277期）。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3

　　二、无界融合的跨界思维：重构艺术语法

　　朱金华的跨界实践远非简单的多媒介尝试，而是一场重构艺术语法的认知革命。他早年学习苏派油画，后来参加各种研究班和向诸多老师学习，专业课学得认真扎实，具有较强的具象写实基本功；他的水墨学习，则是从幼时的感性到青壮年的理性学习“十八描”开始，间以各种皴法的变幻，领略中国画的自由渗透空灵的润湿韵味，跳脱出中国文人画的程式化表达窠臼；他感受水彩画的透明清新爽快、聆听音乐声调情感表达等艺术门类的语言内涵，都被揉进了他的作品之中，成为自己所要表达思想的新样式，既有传统的营养又有创新的特质。

　　王晓明教授在《朱金华绘画作品集》前言《跨界》中说：“在油画的用色与构图上，体现出当代绘画的语境，这是作为老朱这个年龄的画家来说难能可贵的。”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4

　　“我惊喜地发现，老朱做的一批水墨作品超级出彩，画面构成与语言表达成熟、丰富，并具强烈的视觉感染力，粗犷奔放的水墨渲染与细致入微的细节描绘皆似不经意间的偶得，此必发于内心也。”

　　王老师说：“我常想，这样的跨界绘画的能力，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何以老朱可自由进出传统与当代的绘画语境，自如表达呢？”

　　这一提问，恰恰揭示了朱金华跨界能力的核心——艺术通感的创造性转化。其作品“粗犷奔放的水墨渲染与细致入微的细节描绘”，实则是将油画的空间构成意识注入水墨语系的突破。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5

　　这种跨媒介转换，既如同索绪尔语言学“能指滑动”隐喻的语言符号灵活转换（在精神分析领域，能指滑动的概念被用来解释语言和符号如何影响人的心理和意识），朱金华的水墨与油画语言实现了自由嫁接；更暗合石涛“笔墨当随时代”的革新精神——在传统与现代的裂隙中创造新的表意可能。

　　这种跨界思维的核心，在于对艺术本质中“神秘性”的祛魅[qū mèi，“祛魅”是一个学术词汇，源于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提出的概念“祛魅化”，指现代社会通过科学和理性逐渐消解传统文化、宗教或神秘主义中的“神圣性”和“神秘性”的过程。这里指通过理性消解艺术的神秘性，回归材料与自然的对话]，再经过几种艺术样式的“整合”，达到“跨界”后崭新的画面效果。朱金华通过水彩的创新实验、油画的语言探索，回归到艺术最原初的命题：材料、身体与自然的直接对话。其风景画和主题性绘画《冬雨濛濛》、《雨打芭蕉》、《潮起潮落》、《沧海，悠远的传说》等作品，将农村的小道、渔船、翻卷的海浪等转化为“如歌如诗”的视觉韵律，恰如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意境交融。

　　秦大虎称其“借景生情、用色发情”，这种创作观与谢赫“六法论”中的“应物象形”“随类赋彩”遥相呼应，却在当代语境中赋予新的生命。

　　朱先生的“跨界”，常传出“冷门”。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6

　　一个画家就读汉语言文学专业，也算是一种“跨界”，亲友不理解；而毕业论文《朱自清散文的绘画美》算是一种“跨界”，同学不理解；二零零三至二零零五年在中国美术核心期刊《美术》杂志连续三年发表五篇论文，其中一篇《中国美术应推动世界美术健康发展》，是《论中西民族审美心理个性与绘画》其中一个片段。《论中西民族审美心理个性与绘画》从中国与西方各自的文化发祥开始，系统地对比研究两条主干的发展脉络，洋洋洒洒三万四千多字，亲友们感到震憾；特别是搁置了近二十年的这五篇学术论文，创作时并没有功利性，只为批判西方腐朽文化的泛滥，表达感受。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还可以此渠道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有关老师说，可以试试网报。于是走程序，通过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中国美术家协会的初审、复审和终审以及经过两次长时间的公示，从理论研究的方向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

　　能够“跨界”，是朱先生运用了“艺术通感”的原理。所谓“艺术通感”，是艺术创作与审美活动中特有的感知现象，指人类不同感官（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在艺术体验中相互联通、转化的心理过程。艺术通感作为人类感知系统的创造性延伸，既是艺术表达的工具，也是审美体验的桥梁，其多维度的互通性为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性。

　　分析朱先生能够“跨界”的一个首要因素，是他具备了“接收一切精华”的吸纳、开放的思维。无论是音乐、美术、文学，凡是“艺术”都是相通的，只要是具备了“接收一切精华”的开放思维，有“爱好”这个初心就会有兴趣，就会善于观察、善于发现。所以，“跨界”在他那里就自然“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7

　　三、谦卑内省的文化根性：在传统裂变中重构主体

　　朱金华的低调风格，得益于父亲教导遵守的朱伯庐《朱子治家格言》，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无论何种场合，均以“学习中的业余爱好者”身份定位。

　　他在散文《学习，再学习》中说：“学习结束了吗？没有！我的作品自己满意了吗？从来就没有！需要不断地学习，再学习。”

　　朱金华的文化自觉，呈现出独特的双重性：既深入研习苏联、欧洲油画体系，又系统梳理中国古典文论；既在瑞士材料技法班研究铅白底料的化学配比，又在水墨创作中追求“气韵生动”的美学境界。这种看似矛盾的双重根性，实则构建了其文化主体性的第三空间（这里指“超越中西二元对立的创造性融合状态”）——既非霍米·巴巴的“混杂性”［霍米·巴巴以拉康式精神分析为工具，批判殖民权力对心理结构的扭曲，提出“混杂性”（hybridity）、“模拟”（mimicry）、“第三空间”（third space）等概念，解构殖民话语的二元对立逻辑。例如，“第三空间”强调文化认同的动态性与协商性，挑战传统国族叙事的固定边界］，亦非简单的“中体西用”，而是如张载所言“仇必和而解”（《正蒙·太和篇》这一思想深刻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中关于矛盾与和谐关系的辩证思考），在冲突中寻求动态平衡。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8

　　秦大虎教授指出：“朱金华原来画国画，后来画油画，油画基本功已相当扎实……我们艺术追求的目标相通，就是‘雅俗共赏’。”

　　秦大虎教授强调朱金华的作品“雅俗共赏”，使普通百姓“能看得懂并喜欢”。这种接地气的特质，源于其工厂经历与电大学习的平民教育背景，暗含儒家“文以载道”的教化理想。然而，他的“俗”绝非媚俗，而是扎根传统的创新。在《南浔·梁祝绝唱》中，他将越剧色彩图谱转化为油画语言，前景的浅蓝与背景的黄绿对比，既保留民间艺术的鲜活，又赋予画面戏剧性的现代张力。这种文化根性，恰如黄宾虹所言“国画民族性，非复古之谓也，乃发扬而光大之”——传统并非静态符号，而是流动的基因。

　　朱金华《重读甲午 • 国殇一百三十周年》局部9

　　结语：艺术常青的启示

　　像朱金华这样“身在边缘”的“业余爱好者”身份的作者，在中国何止千千万万，他们在工作之余的有限业余时间、有限的经济条件、不存在的“专业信息渠道”的状况下，默默地运用自己的业余爱好，按照同专业作者一样的评审要求进行美术创作而参展、入选。

　　如果没有一种定力，没有坚定的信念，这种“创作”能够坚持多久？别说“几十年如一日”了。朱金华的“成就”，可以说“区区无几”，他自己也说“我只是表达而已”。我们通过对朱金华艺术的个案研究，发现他的学习精神的巨大能量，就是来自于幼年就具有的“童心”，这种从幼儿至耄耋之年的坚持学习精神，如同一部打开的启示录，为当代的艺术提供了三重反思：

　　1、不寻常的创造力：他的“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路径证明，艺术教育的真谛在于激发内在冲动，如孟子所言“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告子上》，意思是：学问之道没有别的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把那失去了的本心找回来罢了）；

　　2、跨界的认知革命：艺术创新本质上是思维方式的变革，需如陆机《文赋》所倡“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把千百年来流散各地的古代书籍和珍贵资料都找回来、修护好、分类保存，再把古人留下的思想智慧和文化精华都挖透摸清，一代代传下去"）在古今中西的碰撞中开新境，实现“守正创新”；

　　3、文化的动态生长：传统不是用来复制的范本，传统是一代代人接力用心编织的“绳索”的传承，正如王夫之“六经责我开生面”（“六经”指以《诗》《书》《礼》《易》《乐》《春秋》为代表的文化元典。白话："经典赋予我使命，要为千年文脉开辟新天地"）的召唤，需在当下经验中重新激活。

　　在这里需要特别总结的是：通过对朱金华学习道路的分析，他用“业余爱好者的‘专业之路’”的学习模式，深入钻研，以其“业余身份”将作品水平达到了各级专家都认可的“专业水平高度”范例，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无论作者是“专业”或“业余”身份，都不是考核作品质量的依据，两者都是可以“殊途同归”达到“专业水平”的。

　　正如苏祖鹏所说：“金华画油画，虽受我的影响，走的是马氏（马克西莫夫）苏俄油画的路开始，但因未从专门环境（学校之类）中过来，故既难得所谓苏派传统之真髓，亦也无学院派之陋习，加上他自己长期持之以恒，如饥似渴于为求师苦学，勤于写生练习……无拘无束地使用各种手段，来表达自己的直观感受，效果常常别样新鲜。”

　　秦大虎教授预言“他的艺术永远年轻”，这一评价的深意在于：当艺术日益沦为资本符号时，朱金华以手绘的创作、跨媒介实验与文化深耕，构建了抵抗同质化的三重堡垒。

　　他的艺术常青之谜，或许正藏匿于那句朴素的自述：“学习、学习，再学习”——这不仅是孔子的“学而不厌”（《论语·述而》），更是庄子“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庄子·养生主》）的永恒追问。在这条艺术朝圣之路上，朱金华以赤子之心为灯，以跨界思维为舟，以文化根性为锚，开辟了一条返本开新的道路，他那不停追寻、不断探索的学习精神，可供中国当代艺术家们，特别是“业余爱好者”借鉴。

　　二零二五年四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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